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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表象下的神秘

日期: 2010-6-26 23:14:19 浏览: 13 来源: 学海网收集整理 作者: 佚名

摘要:文学对于神秘美感总有极其强烈的审美偏好,容易和传统神秘文化结缘。《白鹿原》中存在着传统神秘文化的代表性成分。除了流派及地域的影响外,这与二十世纪以来世界范围内的非理性主义思潮的崛起,与我国神秘文化的传统及1980年代文坛涌起的神秘潮有着密切的联系。
   关键词:《白鹿原》:神秘文化;巫
   中国神秘文化“是中国历史上出现的,不能用当时的科学手段与理性思维完全把握与圆满解释的、带有神秘色彩的文化现象。”中国神秘文化的基础为阴阳五行学说和天人感应理论,可分为元气、预测与崇拜三个分支系统。
   一、谶谣文化——神秘的预言。
   这属于神秘文化的预测系统。“谶”的意思,在《说文解字》、《辞源》及《辞海》的解释中都带有“灵验”、“效验”的意思。于是谶谣便成为一种借助于谶的预言性、神秘性与谣的通俗性来把握世界,对世界作出神秘预测的传统神秘文化中的一种。
   谶谣文化作为一种预测手段在小说中被半人半巫的朱先生所使熟练用。朱先生受张总督之托到方升那里做说客,事毕,他给张总督题写了一个条幅:“脚放大,发铰短,指甲常剪兜要浅。”朱先生说这是他在去姑婆坟的路上听到的孩童的诵唱歌谣。他把这首谶谣的来源归于孩童,而孩童的年幼无知则使人感到谶谣不可能为其杜撰,这便带上了一种上天传谣的神秘色彩。通过对作品的分析,我们可以认为这个谶谣的产生有两种可能:一是当时的有识之士出于对时局的清醒认识而制造的,然后又利用儿童传谣,使这种谣谚的灵验性有着一种天意的神秘色彩。二是这个谣谚可能为朱先生本人所撰。因为他对方升讲过:“张总督反正文告二十八条,我只领受三条,一为剪辫子、一为放足、一为禁烟。”对照前面说的那首谣谚,我们可以看出,它和第一二条明显相合。第三条关于禁烟则是对当时统治者利用烟土赚钱之事,告诫他们手且莫伸得太长。即“指甲常剪兜要浅。”
   上面所论述的谣谚是谶谣最主要的表现形式,也是文学作品中所出现的谶谣描写的主要样式。
   二、寻找美穴地——风水与家运。
   《白鹿原》中写调任关中的小吏,在白鹿出现的地方盏房修院、迁家定居,为自己定墓穴的方位。结果小吏的四个孙子都中了进士,从此家运亨通。作者称之为“带着神话色彩的真实故事。”这种“真实”也只能是民间神秘信仰中的一种心理真实,就像小说的真实是一种艺术真实一样,并不是真正的现实的“真实” 。小说中还有一处与之类似的描述。白嘉轩在鹿子霖的山坡地上发现了白鹿显灵,便千方百计地换来这块风水宝地。而请来的风水先生也在经过一番勘查之后不谋而和地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这使人容易想到贾平凹写于1990的《美穴地》中的几个堪舆者选穴的惊人一致的准确性)。白嘉轩把父亲的亡灵迁入所谓的“吉穴”后,他的第七个妻子也就从此平安无事了。
   在传统神秘文化关于风水的中解释中,阴宅阳宅风水的好坏会给自己家族及子孙后代的命运带来极大的影响,这反应了传统神秘文化中天人感应理论遗留对人们文化心理的潜在影响。风水术进行的勘探,是在寻找地之气,认为好的墓地即为能够聚积生气的地方,可以惠及当时、泽被后世。它反应了中国传统哲学中以“元气”为核心的哲学观对民间潜移默化的影响。虽然时代已经日新月异了,但意识变革特别是民间意识变革的滞后性使得这种文化在民间有着极为坚实的信仰基础。作者在这里可以说是写出了一种心理真实。
   三、对超自然力的崇拜与敬畏——祖先崇拜和鬼神祭祀。
   这属于传统神秘文化中的崇拜系统。这在白鹿两家对祖宗祭祀时所流露出的虔诚与敬畏、对祠堂神圣性的维护上体现出来。他们试图在这种祈祷叩拜中得到祖先神灵的福佑。
   在小说中,小娥在族人看来是被人所休的女人,是“婊子”,他们不允许黑娃夫妇到祖里祠堂祭拜祖先、侮辱祖宗。他们认为凡是对祖先灵魂神圣性有污的人,就像《祝福》中的祥林嫂一样,都应该被排除在仪式之外成为不配受祖宗神灵福佑的人。
   这种对祖先的祭祀与叩拜实际上是对鬼神的崇拜。祖先在世时即使对后辈而言毫无威严感,其死后也让世人产生敬畏感(民间所说的“人死如虎,虎死如泥”的说法,带有对人类作为万物灵长的尊敬,但这种尊敬是在人死后,便也消解了它的积极性)。就是为大家所厌弃的小娥,她死时也对鹿三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当他把梭镖刺进小娥的后心时。小说描写他双眼死死逼视着小娥的双眼,小说中的叙述语言解释道:“对死人,不能背过脸去,必须瞅住不放,鬼怯了,就逃了。”小说接着对小娥的灵魂附体于鹿三进行报复活动的逼真描写,能让读者感受到鬼魂的确切存在。
   四、符号化的巫文化——巫师形象的典型化。
   在新时期的作品对神秘文化进行描写时,文中往往存在着一个承载了神秘主义文化内容的人物:他(她)成了这种文化的载体和符号。他们有着巫的特点:会测字算命、释梦驱邪,形态高古,行踪莫测,在他们身上神秘文化呈现出了符号化和典型化的倾向。《白鹿原》中的朱先生即是这样一个介于人与鬼神之间的巫师形象。前面所述谶谣文化的预测性即借助他来完成。文中说他预测一天之中有大雨,这倒没什么惊人之处。因为他作为关中大儒,对传统文化中的气象知识不可能不知道,据此推测出一天的天气状况可以说不是怪异之事。但说他为丢牛的青年随口准确说出牛的方向,瞅一眼星河即可预测“今年收豆”,则有着超越常人的特异功能。当刘军长让他预测何时围城成功时,他预测“遇雪即见分晓”,结果正如其所料。他从那碗熬得发苦的豆腐和生硬不烂的肉中预测刘军长必败的结局。在白灵同时给白嘉轩、白赵氏、朱白氏托梦之后,他掐算出白灵的死期。他预测到自己的死期,死前对事情做了预先的安排。死时,他的妻子看到院子里腾起一只白鹿,更增加了他的神秘性和传奇性。死后,穿了一辈子家织布的他,因为被套上了洋线袜子而两腿打弯不平展,当被他重新换上家织布袜后,“朱先生的两条小腿立时不打弯,平平展展地自动放平了。”朱先生不但在生前有着特异功能,在死后也有着知觉。作者通过对朱先生的描写,给我们塑造出了一个巫的形象,使其成为一个承载着神秘文化的符号与典型。
   《白鹿原》这部获得矛盾文学奖的小说被人们称为现实主义的又一部力作。但它的现实主义性质已经不同于传统的现实主义,甚至和20世纪八十年代初的现实主义也大为不同。小说的现实由于含有神秘主义文化的成分已开始初露一些魔幻现实的端倪。这在同属于陕西作家群的贾平凹的《太白山记》中体现得最为充分,在《废都》及后来的《白夜》、《怀念狼》、《秦腔》中都有所体现。除了流派及地域的影响, 《白鹿原》的这种神秘主义文化特色更与二十世纪以来世界范围内的非理性主义思潮的崛起,与我国神秘文化的传统及1980年代的文坛涌起的神秘潮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国有着悠久的神秘主义文化传统,以元气、预测和崇拜为其内容的神秘文化,至今无论是在民间、知识分子中还是在政治领域都有着一定的信仰群体。就文学领域而言,进入1980年代以来,受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拉美作家的启示,中国部分作家在寻根文学中对本民族文化之根的挖掘中也走向了神秘。正是在这种世界大背景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下,中国部分作家在1980年代开始了文学中的神秘主义描写,文坛也一度出现了神秘潮。甚至有的作家,像柯云路,放弃了文学创作,一度投入到神秘文化的研究之中去了。
   文学自身所具有的非同于生活本身的虚构性功能及作家对生活现象的非透明性的审美追求、对神秘美感的审美偏好,使得作家极易为神秘文化所吸引。因此,神秘主义文化在《白鹿原》中出现,既不突兀也不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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