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行为对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途径分析
摘要：在倡导贸易自由化的今天，许多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在政府的积极干预下迅速提高，为政府进行经济干预提供了理由。本文试图建立一个框架，分析政府行为对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通过日本政府行为对其半导体产业国际竞争力影响的实例，来证明政府适当干预的合理性。最后，就如何利用政府行为提升中国产业国际竞争力提供一点建议。
关键词：政府行为；产业国际竞争力；贸易政策；产业环境
关于政府行为对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国外的研究一般是在讨论政府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时才有所涉及。明确提出这一命题的是迈克尔•波特，他认为产业竞争，实质是国与国之间在商业环境方而的竞争，是政府商业环境政策的竞争；保塞尔（Boltho，1996）认为，竞争力只有在与政府正确的国内政策相结合和对外协调保持平衡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达到最高的生产率增长；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则提出，适当运用关税、补贴等战略性贸易政策措施，间接地证明了政府干预影响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合理性。国内关于产业国际竞争力的研究，涉及到政府行为问题时，鲜有从学理上进行规范研究的。本文通过建立一个框架来分析政府行为对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途径，运用其原理分析了日本政府行为对其半导体产业的国际竞争力提高的过程，并相应地提出一些启示。
一、政府行为对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途径
E•S•萨瓦斯认为政府的职责应是掌舵而不是划桨。政府的职责在于纠正市场失灵，避免因产品价格、市场制度偏离理想化状态，而导致市场对资源配置的低效率。克鲁格曼认为，除非某种干预政策有助于克服市场失灵，否则这种政策将不会加速经济健康增长。政府干预经济理论认为，政府行为或职能应该界定在市场失灵和促进社会公平的领域内，并将政府职能领域具体分为以下几类（见表1）。
表1 政府干预的职能分类
解决市场失灵 促进社会公平
小职能 提供纯粹的公共物品 消除贫困
中型职能 外部效应 规范垄断企业 克服信息不完全 提供社会保险
积极职能 实施正确的产业政策 再分配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1997年世界发展报告．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
在产业国际竞争力分析中，只有某个领域内存在市场失灵时，政府行为才应主动进入。在分析政府影响产业国际竞争力时，政府干预的范围是各种市场失灵的表现。由于对外贸易政策和国内产业环境都有市场失灵问题，如公共物品缺乏、垄断、信息不完全、规模不经济等，因此，政府可以通过调整对外贸易政策和改善国内产业环境来影响国内产业国际竞争力（见图1）。
（一）对外贸易政策对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
1．政府利用贸易政策影响产业国际竞争力的理由
在产业国际竞争中，竞争手段主要有价格竞争和非价格竞争，起主要作用的是产品的成本与差异化。对外贸易政策，如关税、补贴等，无疑会对整个产业的价格产生扭曲作用，形成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优势；对外贸易政策也可以通过非关税壁垒，如绿色壁垒等形式，对本国产业形成保护，这种保护是在强化本国产业差异化优势的基础上进行。可见对外贸易政策是政府影响产业国际竞争力的直接手段，也是短期手段，因为贸易政策对本国产业的保护会招致竞争对手国家的报复，但处于竞争博弈中的各国不应忽视贸易政策工具的作用。
2．贸易政策影响产业国际竞争力的主要工具与作用机理
在产业国际竞争力中，贸易政策主要表现为关税、非关税措施（技术壁垒、绿色壁垒等）以及其它措施（出口补贴、国内支持等）。政府可以通过以上三类措施，来达到提高竞争对手的竞争难度、市场门槛、限制进入数量、降低自身价格等目的。这样国内产业才有机会获得规模经济、降低成本、培养品牌等竞争优势，从而使国内产业国际竞争力迅速提高。
（二）国内产业环境对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
1．政府培养国内产业环境影响产业国际竞争力的理由
波特在《国家竞争优势》一书中提出，政府在提升竞争力和促进繁荣时，应扮演新的、具有建设性和行动性的角色。政府的首要任务是要尽力去创造一个支撑生产率提高的良好环境。决定这种商业环境的优劣的主要要素：一是要素禀赋，二是国内需求，三是相关及辅助产业的状况，四是产业组织。这四个因素构成了一个国家在产业国际竞争力方面所特有的“钻石”结构，政府对“钻石”模型的每一个要素都产生影响，政府应促进“钻石”模型各因素的提高与改善。这种提高与改善的意义，在于政府通过对具有外部性领域的作用，形成规模经济，降低成本并形成差异化优势。
2．政府通过国内产业环境影响产业国际竞争力的作用机理
国内产业环境主要有要素禀赋、国内需求、产业链条、产业组织等几个方面。政府通过以上几个方面，来达到优化要素禀赋、扩大国内市场需求、加强产业相关一体化及拉升效应、引入适当竞争等目的，从而使国内产业有机会获得规模经济、降低成本、提高质量、培养品牌等竞争优势，使国内产业国际竞争力迅速提高。
二、政府行为影响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日本半导体经验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政府行为对本国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形成与提长具有很大的作用。在国际上也有不少成功的典范，比如日本的半导体产业。半导体源于美国，但到20世纪80年代初，日本的半导体产业就已成为国际市场的主要竞争者了。日本半导体产业之所以能够迅速成为世界级竞争力的产业，没有人认为是自由贸易的产物，而是有计划的政府行为推动的结果。它主要包括两部分：控制性准入的贸易政策和有利的产业环境。
（一）控制性准入的对外贸易政策
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初，日本政府主要通过限制外国竞争者进入，以及获得外国技术和诀窍，建立一个有竞争力的半导体产业。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制定的外国投资法，要求政府对所有在日本的外国投资申请进行审查。日本政府一直拒绝设立外国独资子公司和外国厂商拥有多数所有权的合资企业，也不允许外国人购买日本半导体厂，并对高级集成电路设备的许可进行登记等，限制外国产品向本国市场渗透。例如，直到1974年，未经特别允许，超过200个电路单位的集成电路仍不能进口。通过排他性的定制程序、“购买日货”的政府采购，实施“政府强制”等政策，外国产品进入日本市场也受到管理。
在日本政府的贸易保护政策下，日本半导体产业的国际竞争力迅速成长。由于日本最大的生产厂商也是最大的半导体消费厂商，并通过相关产业集团的家族结构与其他主要的消费厂商建立密切关系，所以，日本半导体厂商能够共同控制美国厂商在日本销售半导体的构成和规模。10家最大的日本半导体电子厂商几乎垄断了日本半导体的全部生产，占国内半导体消费总量的60%。
（二）提供有利的国内产业环境
除了控制性准入贸易使日本半导体产业初期免受国外竞争者的压力环境之外，日本政府产业政策等方面对为其半导体产业的壮大也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1．引入适当的竞争
日本政府当局并不直接对受到管理的市场发号施令，而是通过具体办法，为工业创造能促进其长远发展和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投资及防范风险等条件。政府的产业战略认为，市场竞争压力可以作为一种政策工具，应引入竞争。因此，日本通过开辟产品市场，使企业能较容易地获得廉价的投资资本，从而保证企业获得利润，并进而吸引更多的竞争者引入。竞争是真实存在的，但又有所限制。在一些竞争厂商中就产品专业化达成协议，还建立起卡特尔，它们负责在繁荣时期扩大生产，萧条时期削减生产。这种政策既控制了日本市场和国际市场的联系，又管理了国内厂商的扩张。
2．资助企业联合研究开发
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半导体产业在日本市场上同美国和欧洲的企业进行更直接、更激烈的竞争。政府积极牵头，组织和管理寡头垄断企业之间的联合研究。表2概括了当时政府资助半导体的有关项目。在所有科研项目中，政府都不固定地邀请少数几家大企业，通常是寡头垄断企业参与联合研究。为了选择参与联合研究项目的企业，政府向行会、相关大企业的高级管理、研究人员以及著名的科学家请教。
通过有效利用政府所提供的产业环境和相对封闭而又稳定增长的国内市场需求，日本厂商在半导体生产流程上开拓创新，并使其在国际市场上，尤其是在商用存储器市场上具备了竞争优势。到1984年，日本厂商垄断了随机存储器（一种由美国首创并且直至1980年美国还保持着领先地位的产品）的国际生产。1984年，日本厂商占领了60％～90％优质的动态和静态随机存储器市场。
表2 1966－1980年政府资助半导体（和计算机）产业的主要研究项目
项目的研究
领域 起迄年间 资金数量（单位：百万美元） 参与企业
第3和第5代计算机 1972－1976 29.4 富士、日立、三菱电子、NEC、Oki电器公司、东芝
第4代超大规模集成项目 1976－1981 132.3 富士、日立、三菱电子、NEC、东芝
开发第4代基础软件和相关的外围设备 1979－1983 102.3 富士、日立、松下电子三菱电子、NEC、Oki电器公司、东芝、三洋、Koya Class
开发第5代
计算机 1979－1991 45.5 富士、日立、三菱电子、NEC、Oki电子公司、东芝
资料来源：保罗•克鲁格曼．战略性贸易政策与新国际经济学．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大学出版社，第273页。
三、启示
贸易政策和产业环境是政府行提升产业竞争力的两个重要途径。不可否认，日本的政府行为在提升其半导体产业竞争力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对我国来说，在急需提高产业国际竞争力的今天，日本政府的经验可以为我们提供大量值得借鉴的地方。
（一）加强贸易政策的灵活性
战略性贸易政策为政府行为的干预提供了新的依据，值得注意的是，该政策支持的贸易保护是适度的，它并不主张高筑保护壁垒，如日本当时就允许外国企业以合资的形式进入本国市场。当然，中国在实际应用贸易政策保护本国产业时应当注意技巧，以避免像当时日本那样遭遇其它国家的报复。一方面要注意政策工具的多样化，另一方面可以利用WTO的灰色区域和发展中国家的优惠政策为我国贸易干预提供辩护。
（二）应选择适当的产业
一个国家不可能在每个产业都具有很强的国际竞争力，也不可能利用政府行为去干预每个产业来提升自己的国际竞争力。日本当时就是有选择地干预一些具有战略潜力的产业，如电子、汽车制造、钢铁等。因此，中国在市场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应选择一些具有战略意义的产业进行干预，例如半导体、飞机、钢铁、汽车、电信等，它们的发展对于带动我国产业结构升级与优化、推动技术进步、促进经济持续增长都很重要。为了推动这些行业的发展，在实施其他促进产业发展政策措施的同时，政府可以通过贸易政策和产业环境途径，对这些产业实施一定程度的保护，或者在市场竞争中给予适当的支持。
（三）贸易政策应与产业环境相互协调
为了避免出现贸易政策不能与产业环境相互协调的现象，政府应根据特定产业的市场结构特点、竞争状况和发展前景等，来决定在该产业能否应用某种贸易政策。如在国外均为寡头垄断的产业，对国外进口可以施加适度的关税，实施战略进口政策，从国外企业转移利润。在国内为完全竞争、国外有垄断力量的产业，也可以采用战略进口政策，从国外企业抽取利润。对于国内外均为寡头垄断，本国出口较多、出口竞争激烈的产业，可以实施战略出口政策。对具有寡占特征、规模经济效应显著、国内外企业在本国以及其他市场上争夺激烈的产业，可以应用进口保护促进出口政策。
参考文献：
[1]保罗•克鲁格曼．战略性贸易政策与新国际经济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2]冯德连，徐松．国际贸易教程[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06．
[3]张文兵．政府行为与产业国际竞争力：一个分析框架[J]．商业经济与管理，2006，5，（5）．
[4]牛勇平．战略性贸易政策与产业政策实施的国际经验及其启示[J]．外贸经济、国际贸易，2006，2．
[5]迈克尔•波特．国家竞争优势[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2．
The approach of government performance affecting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of industry
Abstract: In the times of advocating international trade freedom,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of many industries has promoted in the government performance, which provide government with carrying out economy intervene. This theme will set up a chart to analyze the influence of government performance to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of industry. And then it will show the rationality of government performance on the basis of Japanese government performance affecting its semiconductor industry. We do hope that it can provide us with some ideas for government performance promoting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of industry.
Key words: government performanc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of industry; international policy; industrial environment
